【劉強】蘇軾聊包養行情的孔子觀、道統論及教導思惟遺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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蘇軾的孔子觀、道統論及教導思惟遺產

作者:劉強

來源:《孔子研討》2021年第6期

 

【內容撮要】蘇軾的思惟世界豐富多彩,儒、釋、道三教雜糅交織作為一個總體判斷無可厚非,但如對其詩文下一番沉思密察的工夫,則不難發現,如林語堂對蘇軾所做的“釋教徒”或“是一純然道家”之類的指認,顯然與事實相往甚遠。實際上,在蘇軾心目中,不僅孔子是其終生致敬效法的“圣人”和“吾師”,孔子和儒家所標舉的仁義禮樂更是其秉承弘揚的“道統”,而釋教和老莊則是其常加抨擊的對象。盡管蘇軾、蘇轍兄弟試圖調和三教之關系,但其思惟的安身點顯然還在儒家。與此相應,蘇軾的“政教觀”“文教觀”和“情教觀”,也是植根于孔子的德治和人格教導思惟基礎之上的。蘇軾雖非傳統意義上的教導家,但他留下的教導思惟遺產,對于當下的教導生態頗具典范意義和參考價值。

 

【關鍵詞】蘇軾;孔子觀;道統論;教導思惟

 

蘇軾(1037-1101)的思惟融攝儒、釋、道,至為豐富與廣博,此已是學界之共識。然長期以來,盡管包養網推薦論者無不看到其作為士年夜夫必定抱持的儒家思惟,但相較而言,似乎更為關注其隨坎坷遭際而日漸凸起的佛、道二家之旨趣。好比,擁有良多讀者的林語堂著《蘇東坡傳》就屢次提到,蘇軾是一位“釋教徒”,又說他“為父兄,為丈夫,以儒學為準繩,而骨子里則是一純然道家,但憤世嫉俗,長短過于清楚”[2]。其實,“憤世嫉俗,長短過于清楚”,與其說是道家姿態,不如說恰是儒家本質。而“釋教徒”之說,非不成立,唯當在承認其起首是一“孔教徒”之條件下,始更切實而得體。

 

要言之,蘇軾之所以為蘇軾,正如中國文明之所以為中國文明一樣,明顯呈顯露“一體兩翼”——儒學為體,釋、道為翼——的思惟格式與文明精力。無兩翼,則蘇軾的錦繡詩文不成能獲得輕盈飄舉之態;無主體,則鯤鵬亦不克不及扶搖而上,展翅圖南,并完成一次關乎人生價值幻想與文明終極尋求的偉年夜而又浪漫的“逍遙游”。若把蘇軾比作一架飛機,釋、道兩家供給了漂亮的外形和飛翔的均衡,確保了其人格及美學上的多元和穩定;儒家思惟則不僅供給了機身(包含機頭長期包養、機艙、機尾),還供給了飛行必不成少的引擎、動能和燃料。在其春風自得、宦途坦蕩時是這般,在其貶謫異地、命運屯蹇,看似釋、道思惟占據上風之時,尤其這般!

 

這一點,有其暮年謫居海南,卻仍然笑看風月,吟詩作賦,修訂其在黃州所作的《易傳》和《論語說》,并終于完成《東坡書傳》這“經學三書”,便可窺見其大要。又其寫于離世前兩月的《自題金山畫像》詩云:“心似已灰之木,身如不系之船。問汝生平功業,黃州惠州儋州。”[3]以貶謫固窮之地為功業圓滿之處,豈偶爾哉?[4]正如蘇軾詩云:“生平學道真實意,豈與窮達俱生死。”[5]此一千古獨絕的性命覺悟和文明姿態,絕非佛、道二家所可培養,而只能歸結于其自幼浸淫、長年夜確立、終身踐行的儒者氣節與淑世情懷。以下請就蘇軾的孔子觀、道統論及其教導思惟遺產三點申論之。

 

一、“圣人”與“吾師”——蘇軾的孔子觀

 

欲深刻清楚蘇軾思惟之底色,只需將其對儒、釋、道三教之分歧論說排比剖析即可,此中,尤以蘇軾若何對待孔子為最切要者,亦最能窺見其中新聞。蓋孔子之后的歷史人物,無論為政、為學,抑或為人、為文,無不與孔子發生必定亦需要之聯系,故每一人之“孔子觀”之于其個人思惟的最後與最后之完成,實有舉足輕重之位置與無與倫比之價值。孔子之后的思惟人物,包養行情或則是戰國時“逃墨必歸于楊,逃楊必歸于儒”(《孟子·盡心下》)的思惟爭鋒,或則是魏晉時“老莊與圣教同異”(《世說新語·文學》)的現實抉擇,或則是中唐韓愈所謂“言品德仁義者,不進于楊,則歸于墨;不進于老,則歸于佛”(《原道》),抑或是“北宋五子”及朱熹的“辟佛老”,更不論王陽明的“收支于二氏”,“三變而至道”[6],凡此種種,無不面臨一個“逃儒”還是“歸儒”、“往孔”抑或“尊孔”的“年夜哉問”!

 

恰是在此一思惟史的視域下,現代學者柳詒徵才會說:“孔子者,中國文明之中間也。無孔子,則無中國文明。自孔子以前數千年之之文明,賴孔子而傳;自孔子以后數千年之文明,賴孔子而開。”(《中國文明史》)歷史學家夏曾佑才會說:“孔子一身直為中國政教之源;中國歷史孔子一人之歷史罷了。”(《中國現代史》)職是之故,當我們把眼光投向蘇軾的“思惟世界”時,就不得不將蘇軾的“孔子觀”作為評判其“三教權重”的主要依據。

 

泛覽蘇軾詩文,不難發現,在蘇軾心目中,孔子道年夜德全,氣象萬千,其位置是“無以尚之”的,既是“仰高鉆堅”的“圣人”,又是可乃至敬效法的“吾師”。在《上富丞相書》一文中,蘇軾寫道:

 

昔者夫子廉潔而不為異眾之行,英勇而不為過物之操,孝而不徇其親,忠而不犯其君。凡此者,是夫子之全也。原憲廉而至于貧,公良孺勇而至于斗,曾子孝而徇其親,子路忠而犯其君。凡此者,是數子之偏也。夫子居其全,而收全國之偏,是以若此巍巍也。[7]

 

此文以“偏”與“全”為說,凸顯門生與孔子之分歧。因為“全”,故能致其“道”。然孔子之“全”,非僅見于氣象,亦且顯于“行事”。在《論孔子》一文中,蘇軾明確指出:

 

孔子以羈旅之臣,得政期月,而能舉治世之禮,以律亡國之臣,墮名都,出躲甲,而三桓不疑其害己,此必有不言而信,不怒而威者矣。孔子之圣,見于行事,至此為無疑也。[8]

 

蘇軾認為,比擬齊國的宰相晏嬰,孔子秉公執法,遇事能斷,正因其有一種“以直養而無害、塞乎六合之間者”的“浩然之氣”!后來蘇軾進仕為官,能婉言極諫,獨立不回,“立朝年夜節極可觀”[9],緣由正在于此。在《宰我不叛》一文中,蘇軾為了給孔子之徒宰我洗刷委屈,證明“吾先師之門”絕無“叛臣”,竟不吝對司馬遷口誅筆伐,斥其為“固陋承疑”,“使宰我負冤千載,而吾師與蒙其詬”![10]從“吾先師”到“吾師”,辭氣何其大方而密意!此蓋承陶淵明“先師有遺訓,憂道不憂貧”[11]之余緒也。

 

蘇軾平生,對老、莊、楊、墨,甚至孟、荀、揚、韓,皆不無譏刺排詆,唯獨對孔子,幾無一字之褒貶。尤其在貶居黃州、惠州、儋州時,孔子之于東坡,幾乎可謂如影隨形,不離不棄[12]。如《與陳季常十六首》云:“到惠州半年,風土食品不惡,吏平易近相待甚厚。孔子云:‘雖蠻貊之邦行矣。’豈欺我哉!”蘇軾平生屢次貶謫,厄運不斷,但幾乎每一次遭受波折,孔子的抽像都會在其心中浮現,成為其強年夜的精力支柱。貶居惠州之時,蘇軾的書齋名都與孔子的教誨有關:“我室思無邪,我堂德有鄰。”[13]甚至夜里做夢,也會想到孔子:“棄書事君四十年,仕不顧留書繞纏。自視汝與丘孰賢?《易》韋三絕丘猶然,如我當以犀革編。”[14]蘇軾在海南儋耳謫居三載,物質生涯極為貧乏,但其精力生涯卻能發揚蹈厲,也是因為有孔子:

 

“東家著孔丘,西家著顏淵”。[15]

 

“仲尼實不逝世,于圣亦何負”。[16]

 

“萬事考慮都是錯,不如還叩仲尼居”。[17]

 

“莫作海角萬里意,溪邊自有舞雩風”。[18]

 

舞雩,蓋取《論語·先進》篇“風乎舞雩詠而歸”之義。蘇軾在海南的最后一首詩《六月二旬日渡海》云:“參橫斗轉欲三更,苦雨終日也解晴。云散月明誰點綴,天容海色本廓清。空余魯叟乘桴意,粗識軒轅奏樂聲。九逝世南荒吾不恨,茲游奇絕冠生平。”[19]這里,“魯叟乘桴”正用孔子“道不可,乘桴浮于包養sd海”(《論語·公冶長》)之典,依靠本身無往而不適道,無處不成安置道心的豁達胸襟。又如《和陶游斜川》詩云:“過子詩似翁,我唱而輒酬。未知陶彭澤,頗有此樂否。問點爾何如,不與圣同憂。問翁何所樂,不為由與求。”[20]這清楚是以夫子自詡了。可以說,蘇軾內心深處,一向給儒家推重的“圣人”留著不成褫奪的主腦位置,“圣人之道”也一向是其黽勉求之的價值歸趨地點。無佛、老,無妨礙蘇軾所以為蘇軾,無孔子,則蘇軾的精力世界生怕將要坍塌太半!

 

蘇軾在貶謫“三州”(黃州、惠州、儋州)陸續撰成的“經學三書”(即《易傳》《論語說》《書傳》),之所以必欲“了得”而后快,既與其對經典的無上崇拜不無關系,亦可懂得為對“先師”孔子的遙遙致敬。蘇軾說:

 

到黃州,無所專心,輒復沉思于《易》《論語》,端居深念,如有所得,遂因先子之學,作易《傳》九卷。又自以意作《論語說》五卷。窮苦多難,壽命不成期。恐此書一旦復淪沒不傳,意欲寫數本留人間。……而《易傳》文多,未無力裝寫,獨致《論語說》五卷。公退閑暇,一為讀之,就使無足取,亦足見其窮不忘道,老而能學也。[21]

 

正因“窮苦多難”,才要究心于經典,意欲傳之名山,成一家之言。寫于元符三年(1100)七月四日的《書合浦船行》說:“余自海康適合浦,連日年夜雨,橋梁年夜壞,水無津涯。……碇宿年夜海中,天水相接,星河滿天。起坐四顧嘆息,吾何數此險也!已濟徐聞,復厄于此乎?沖弱過在旁鼾睡,呼不應。所撰《書》《易》《論語》皆以自隨,而世未有別本。撫之而嘆曰:‘天未欲使從是也,吾輩必濟!’已而公然。”[22]可知在存亡俄頃之際,蘇軾最為牽掛的還是“經學三書”可否傳世。若非其心中時刻住有一孔子,絕不至于這般也。

 

二、“佛老之似”與“周孔之真”——蘇軾的道統觀

 

如上所述,蘇軾雖收支于儒、釋、道三教,其思惟復雜豐富之水平古今罕見,但終其平生都不掉為一個“志外行其所學”[23]的偉年夜儒者,其生平最年夜的人格偶像,不是降生離塵的佛、老,而是心系全國蒼生、志在傳經弘道的圣人孔子,故其所志、所行之道,亦可謂“圣人之道”。

 

眾所周知,最早推明儒家“道統”的是韓愈,在《原道》一文中,他說:“斯吾所謂道也,非向所謂老與佛之道也。堯所以傳之舜,舜所以傳之禹,禹所以傳之湯,湯所以傳之文、武、周公,文、武、周公傳之孔子,孔子傳之孟軻,軻之逝世,不得其傳焉。荀與揚也,擇焉而不精,語焉而不詳。……”[24]因為要樹立以孔子為代表的“圣人之道”,就不得不對佛、老二氏有所排抵,此一思潮,由韓愈發端,舒展至于宋元明清。蘇軾的恩師歐陽修承韓愈之說云:

 

儒者學乎圣人,圣人之道直以簡,然至其曲而暢之,以通全國之理,以究陰陽六合人鬼事物之變化,君臣父子吉兇存亡,常人之年夜倫,則六經不克不及盡其說,而七十子與孟軻、荀、揚之徒,各極其辯而甜心寶貝包養網莫能殫焉。[25]

 

這是對儒家“台灣包養圣人之道”在形上思辨之學上具有無限詮釋能夠性的一種發皇之論。蘇軾多篇文章論儒道,如《學士院試孔子從先進論》《學士院試年齡定全國之邪正論》《禮義信足以成德論》等文,皆以仁義禮樂為圭臬,在在可見其承傳有自、根深立定的儒者風范。

 

相較而言,佛、老之間,蘇軾對老莊的批評尤其峻烈。如《韓非論》云:“昔周之衰,有老聃、莊周、列御寇之徒,更為虛無恬澹之言,而治其猖獗浮游之說,紛紜顛倒,而卒歸于無有……自老聃之逝世百余年,有商鞅、韓非著書,言治全國無若刑包養網比較名之賢,及秦用之,終于勝、廣之亂,教化缺乏,而法有余,秦以不祀,而全國被其毒。后世之學者,知申、韓之罪,而不知老聃、莊周之使然。”[26]此文本為批評法家,卻將“韓非之罪”追溯至老、莊,認為“事固有不相謀而相感者,莊、老之后,其禍為申、韓。由三代之衰至于今,凡所以亂圣人之道者,其弊固已多矣,而未知其所終,何如其不為之所也。”(同上)此一番論述勢鼎力沉,足以破解“老子與韓非同傳”[27]之千古謎團。可知在蘇軾心目中,不僅楊、墨,甚至老、莊、申、韓,皆為“異端”。此與“包養站長北宋五子”之相關論說,實無二致。又其《六一居士集敘》云:

 

自漢以來,道術不出于孔氏,而亂全國者多矣。晉以老、莊亡,梁以佛亡,莫或正之。五百余年而后得韓愈,學者以愈配孟子,蓋庶幾焉。愈之后二百有余年,而后得歐陽子,其學推韓愈、孟子以達于孔氏,著禮樂仁義之實,以合于年夜道,其言簡而明,信而通,引物連類,折之于至理,以服人心。故全國翕然師尊之。……歐陽子沒十有余年,士始為新學,以佛老之似,亂周孔之真,識者憂之。賴皇帝明圣,詔修取士法。風厲學者,專治孔氏,黜異端,然后風俗一變。……[28]

 

此文將歐陽修與韓愈并論,也是基于儒家的“道統”觀。尤其“以佛老之似,亂周孔之真”一語,更是沉著愉快,一語破的。又如《御試制科策一道(并策問)》一文,蘇軾對天子制策中“孝文尚老子,而全國富殖;孝武用儒術,而海內虛耗”的觀點提出分歧見解,認為:“孝文之所以為得者,是儒術略用也。其所以得而未盡者,是儒術略而未純也。而其所以為掉者包養故事,則是用老也。……今夫有國者徒知循其名而不考其實,見孝文之富殖,而以為老子之功,見孝武之虛耗,而以為儒者之罪,則過矣。此唐明皇之所以溺于宴安,徹往禁防,而為天寶之亂也。”[29]不消說,這還是崇儒斥老的論調。

 

對道家是這般,對佛家呢?凡是認為,蘇軾貶居黃州之后,便收支佛、老,有其與多位和尚來往、且自號“東坡居士”可證。但是,事實果真這般嗎?且看蘇軾本身怎么說:

 

“佛書舊亦嘗看,但闇塞不克不及通其妙,獨時取其粗淺假說以自清洗,若農夫之往草,旋往旋生,雖若無益,然終愈于不往也。……學佛老者,本期于靜而達,靜似懶,達似放,學者或未至其所期,而先得其所似,不為無害。”[30]

 

“吾非學佛者,不知其所自進,獨聞之孔子曰:‘《詩》三百,一言以蔽之,曰,思無邪。’夫有思皆邪也,善惡同而無思,則土木也,云何能使有思而無邪,無思而非土木乎!”[31]

 

蘇軾明說本身于佛學“闇塞不克不及包養條件通其妙”,“不知其所自進”,應該不是自謙。也許他未嘗不想參禪悟道,然孔子的聲音始終縈繞耳邊,使其終不至于“離經叛道”。至于與佛僧來往,也不難懂得,蘇軾曾以韓愈為例,稱“韓退之喜年夜顛,如喜澄觀、文暢之意,了非信佛法也”,[32]此亦可視為蘇軾自己的“夫子自道”。不惟這般,蘇軾還曾批評和尚:“至其荒謬之說,攝衣升坐,問答自如,謂之長老。吾嘗究其語矣,大略務為不成知,設械以應敵,匿形以備包養心得敗,窘則墮滉漾中,不成捕獲,如是罷了矣。吾游四方,見輒重複折困之,度其所從遁,包養平台而逆閉其涂。往往面頸發赤,然業已為是道,勢不得以惡聲相反,則笑曰:‘是外道魔人也。’吾之于僧,慢侮不信這般。”[33]這里,“外道魔人”恰是和尚對蘇軾的評價,而“吾之于僧,慢侮不信這般”,則是其坦白自陳,適可見其絕非佛道之徒也。

 

蘇軾對釋教的態度在其臨終時的表現中盡顯無遺。據惠洪《跋李豸吊東坡文》載:“東坡沒時,錢濟明侍其傍,白曰:‘端明生平學佛,此日若何?’坡曰:‘此語亦不受。’遂化。”又據傅藻《東坡紀年錄》,東坡臨終之際,與和尚維琳應對,有“生平笑羅什,神咒真浪出”之偈。維琳不明其意,東坡則索筆答云:“昔鳩摩羅什病亟,出西域神咒,三番介弟子誦以免難,不及事而終。”東坡彌留之際,維琳“叩耳年夜聲云:“端明亦勿忘(東方)!”東坡曰:“東方不無,但個里著(力)不得!”[34]明是不愿就范之意。所以,盡管蘇軾被載進禪宗之“燈錄”,歸在臨濟宗黃龍派東林常總(1025-1091)的門生之列[35],但直至蘇軾臨終前,護國景元(1094-1146)禪師卻說他是禪學“門外漢”(釋曉瑩《羅湖野錄》卷四),這不是沒有緣由的。正如陶淵明曾籃輿訪慧遠年夜師,卻不進白蓮社一樣,蘇軾終究還是一個儒家的信徒。其暮年寫于海南的《和陶神釋》詩云:“莫從老君言,亦莫用佛語。仙山與佛國,終恐無是處。……仲尼晚乃覺,全國何思慮。”[36]此最能見出其最終的思惟歸趣。

 

盡管蘇軾所論之“道”,頗有“天然之道”的成分,但其對仁義禮樂的堅守,又使其道回歸于周、孔。“蘇軾的‘道’概念,其重要的意義不在形而上方面,而在它作為一切事物及規律的總名方面。……在蘇軾的時代,儒家學者早已不滿足于韓愈那種訴諸列圣相承之權威性的‘道統’論,而請求把‘道’樹立在實際事理之真的基礎上,他們信任世間的一切事物都是有個事理可以究查的,並且也應當依此事理來處置事物,假如一切都處置得當,那也就是依‘道’行事了。”[37]這一點在蘇轍的文章中說得更為清楚:

 

老佛之道與吾道同,而欲絕之,老佛之教與吾教異,而欲行之,皆掉之矣。[38]

 

這里的“吾道”與“吾教”,顯然是指以仁義禮樂為圭臬的“儒道”與“孔教”。由此可知,盡管蘇軾兄弟試圖調和三教之關系,但其安身點顯然是儒家而非佛、老。王水照、朱剛二師長教師所著之《蘇軾評傳》認為,“蘇軾在文明史上的意義之年夜在于,他不曾遁進佛老的降生之路,而尋求到了另一種進世的價值。儒家思惟是進世的,卻以廟堂價值為旨歸,佛老思惟在理論上是肥遁于廟堂之外的,卻又走向降生。蘇軾受佛老思惟滋養而得以超出廟堂,但不由此從其降生,卻仍堅持了對人生、對世間美妙事物的執著于尋求,他為本身的精力尋找到了真正足以棲居的年夜地。”此論敏銳地捕獲到蘇軾之于中國現代思惟文明的獨特價值,對于我們深刻懂得蘇軾的思惟結構頗具啟發意義。但作者接著又說:“‘年夜地’的意義就是:一種進世的,卻不指向廟堂的價值所寄。……蘇軾找到的確實是一種自足的圓滿的保存價值,而其依托之地,恰好與三教都不雷同,它不活著外,也不在廟堂,而在包含廟堂與廟堂之外的廣闊世界的世內……”[39]這就把蘇軾的思惟世界孤懸于三教之外了。竊謂“年夜地”并非是儒家思惟的“異質化”存在,而“廟堂價值”也僅是儒家“外王之學”之“旨歸”——假如我們擺脫對儒家的“現代性成見”,仔細尋繹蘇軾生平思惟演進之軌跡,則不難發現,其思惟的最終落腳點,恰是儒家的“內圣之學”,而非“另一種進世的價值”。盡管儒釋道三教并稱,然究其實,在現代士人的歷史世界和思惟世界中,儒學或孔教所涵蓋的價值空間還是要比佛、道二家為年夜。余英時師長教師說:“儒學不只是一種單純的哲學或宗教,而是一套周全設定人間次序的思惟系統,從一個人自生至逝世的整個歷程,抵家、國、全國的構成,都在儒學的范圍之內。”[40]無妨說,儒家思惟恰是一種在“年夜地”上安頓性命的思惟體系。離開了“廟堂”,還有“田園”和“山林”可以“棲遲”,還有“江湖”和“海島”可以“乘桴”!

 

恰是在這一點上,蘇軾和遠離“廟堂”,“結廬在人境”“守分歸園田”的陶淵明找到了精力上的聯系,產生了強烈的共鳴。而值得留意的是,這兩位歷史上最偉年夜的詩人,都是以孔子為“先師”,且都是從“佛老之似”中全身而退,最終往擁抱“周孔之真”的。看不到這一點,就難以抵達蘇軾“思惟世界”的真正“腹地”和“原鄉”。

 

三、從“政教”到“情教”——蘇軾的教導思惟遺產

 

從其平生履歷而言,蘇軾起首是一政治家,其次才是一文學家,再次,則勉強可以算是一教導家——之所以說勉強,蓋因其志不在此。但是,蘇軾之思惟和人格,卻又是極具教導價值和現實意義的,故我們特以“教導思惟遺產”名之。如前包養價格ptt所述,因為蘇軾有著基于儒家的“道統”觀,故其雖不是嚴格意義上的教導家,卻始終能夠秉承著儒家“兼濟全國”的政管理想和“化平易近成俗”的教化精力。所以,當我們梳理蘇軾的教導思惟和言論時,會發現佛、老的影子再不復見,矗立在我們眼前的,純然是一個“事理貫心肝,忠義填骨髓”[41]的儒者抽像了。關于蘇軾的“教導思惟”,學界已有不少論述[42],這里僅就“政教”、“文教”、“情教”三端簡論之。

 

(一)“敦教化”與“興學校”的政教觀。

 

蘇軾在教導上的言論往往是樹立在“治道”基礎上的,故其常從年夜處立論,不離“圣人之道”,此中尤為重視“敦教化”。他說:

 

安萬平易近者,其別有六。一曰敦教化。夫圣人之于全國,所恃以為堅固不拔者,在乎全國之平易近可與為善,而不成與為惡也。昔者三代之平易近,見危而受命,見利而不忘義。此非必有爵賞勸乎其前,而刑罰驅乎其后也。其心安于為善,而靦腆于不義,是故有所不為。[43]

 

這里,“安萬平易近”與“敦教化”,相輔相成,恰是蘇軾“政教觀”的焦點觀點。至于若何敦教化,天然離不開儒家的仁義禮樂孝悌忠信之道。孔子在論述治國之道時,曾提出“庶富教”三部曲(《論語·子路》),孟子也說:“仁言不如仁聲之進人深也,善政不如善教之得平易近也。善政,平易近畏之;善教,平易近愛之。善政得平易近財,善教得民氣。”(《孟子·盡心上》)孔、孟的這種以教代政的思惟,恰是蘇軾政教觀的理論源頭。

 

其次,則是“興學校”與“課百官”,這又觸及取士也即用人的問題了。蘇軾說:“三代之衰,學校廢缺,圣人之道不明,而其所以猶賢于后世者,士未知有科舉之利。……世之儒者,忘己以徇人,務射策決科之學,其言雖不叛于圣人,而皆泛濫于辭章,不適于用。”[44]這里,“圣人之道”依舊是判斷學校及科舉取士的最年夜標準。在《南安軍學記》中,蘇軾說:“古之為國者四:井田也,肉刑也,封建也,學校也。今亡矣,獨學校僅存耳。古之為學者四包養違法,其年夜者取士論政,而其小者則弦誦也。今亡矣,直誦罷了。”又說:“古之取士論政者,必于學。有學而不取士、不論政,猶無學也。”[45]可見,其對學校和教導的請求有二,一是取士,一是論政,二者缺一不成。作為一位以婉言極諫著稱的士年夜夫,蘇軾的言論觀頗有與現代平易近主相通之處。

 

具體到學校教導之宗旨,蘇軾主張崇“實學”而黜“浮誕”,實則就是斥佛、老之“浮誕”,歸經術之“實學”[46]。說到“設科揚名”,蘇軾不無隱憂地指出:“夫欲行德性,在于君人者修身以格物,審好惡以表俗,孟子所謂‘君仁莫不仁,君義莫不義’,君之所向,全國趨焉。若與設科揚名以取之,則是教全國相率為偽也。”[47]這清楚是主張君重要“為政以德”,率先垂范,此又本自孔、孟之“德治”思惟,可無疑也。

 

(二)“文與道俱”與“技道兩進”的“文教”觀。

 

這里所謂“文教”,乃取其狹義,僅指蘇軾的文學價值論和教化觀。作為一代文豪,蘇軾對于文學的懂得絕非泛濫辭章式的,而是遵守孔子之教,強調“辭達”。因為“辭達”,則“文不成勝用”,“有興趣于濟世之實用”[48],清楚是強調文學的經世致用。這依舊是儒家的文學觀。惟其這般,蘇軾才主張“文與道俱”,也即“文以載道”:“我所謂文,必與道俱。”[49]“詩文皆奇麗,所寄不齊,而皆歸合于年夜道。”[50]也就是說,蘇軾絕不是“為藝術而藝術”的一派,而是“文章合為時而著,歌詩合為事而作”(白居易《與元九韋》)的一派。又,蘇軾推重韓愈,也是因為其文合道:“自東漢以來,道喪文弊,異端并起,歷唐貞觀、開元之盛,輔以房、杜、姚、宋而不克不及救。獨韓文公起平民,……文起八代之衰,而道濟全國之溺……豈非參六合,關盛衰,浩但是獨存者乎!”[51]

 

當然,作為一位藝術家,蘇軾絕不排擠“技藝”,只不過,他依舊遵守孔子“志于道,據于德,依于仁,游于藝”(《論語·述而》)的教誨,一方面主張“有道有藝,有道而不藝,則物雖形于心,不形于手”[52],另一方面又強調“技道兩進”:“少游近日草書,便有東晉風味,作詩增奇麗,乃知此人不成使閑,遂兼百技矣。技進而道不進則不成,少游乃技道兩進也。”[53]無論“技而進乎道”[54],抑或“技道兩進”,無不強調“道”對于“文”的決定感化。

 

論文這般,論詩亦然。惠洪《冷齋夜話》卷五記蘇軾評柳宗元《漁翁》詩[55]云:“東坡云:‘詩以奇趣為宗,變態合道為趣。熟味此詩有奇趣,然其尾兩句,雖不用亦可。’”又,清人吳喬《圍爐詩話》卷一:“子瞻云:‘詩以奇趣為宗,變態合道為趣。’此語最善。無奇趣何故為詩?變態而分歧道,是謂亂談;不變態而合道,則文章也。”蘇軾的“變態合道”,讓人想起漢儒的“守經達權”,“達權”和“變態”,類乎俄國情勢主義之“生疏化”理論,蓋指要無形式和語言上的新變,“守經”與“合道”則強調萬變不離其宗,“變態”而不“反道”,依舊是以儒家中庸美學為旨歸的。可見,蘇軾的“文教”觀依舊是建構于儒家“道統論”基礎上的。這一文教觀上承杜甫、韓愈、白居易和歐陽修,下啟“蘇門四學士”(黃庭堅、秦觀、晁補之、張耒)的文學創作,不僅最具性命力,同時也是最具藝術性的。

 

(三)“崇真尚實”與“惡其不情”的“情教”觀。

 

除了“政教”與“文教”,蘇軾對“情面”的標舉和身體力行更值得古人吸取,我們權且謂之“情教”。情者,實也,真也。故蘇軾之“情教”又與其“循名責實”“崇真尚實”的思惟若合符節。前引《策別安萬平易近一》中,蘇軾對“好文而益媮,飾詐而相高”的“世之儒者”提出了尖銳的批評,說他們“皆好古而無術,知有教化而不著名實之所存者也”,“實者所以信其名,而名者所以求其實也。著名而無實,則其名不可。有實而無名,則其實不長。凡今儒者之所論,皆其名也。”[56]又說:“儒者之患,患在于名實之不正。”[57]在《韓愈論》中,蘇軾說:“圣人之道,有趨其名而好之者,有安其實而樂之者。……韓愈之于圣人之道,蓋亦知好其名矣,而未能樂其實。”[58]他認為,“夫圣人之道,自本而觀之,則皆出于情面”。[59]“夫六經之道,惟其近于情面,是以久傳而不廢。”[60]還說:“宜先其實而后其名,擇其近于情者而先之。”[61]

 

這就把“名實”問題引申到“性格”之辨了。蘇軾反對當時儒者“以為喜怒哀樂皆出于情,而非性之一切”的觀點,認為“有喜有怒包養app,而后有仁義,有哀樂,而后有禮樂。以為仁義禮樂皆出于情而非性,則是相率而叛圣人之教也”。也就是說,性格本是一體,“離性以為情”,猶如“離實以求名”[62包養留言板]。蘇軾還說:包養意思“孔子不取微生高,孟子不取於陵仲子,惡其不情也。陶淵明欲仕則仕,不以求之為嫌,欲隱則隱,不易往之為高,饑則扣門而乞食,飽則雞黍以延客,古今賢之,貴其真也。”[63]這種“崇真尚實”的主張,與其父蘇洵《辨奸論》所謂“凡事之通情達理者,鮮不為巨猾慝”,可謂一脈相承,其來有自。不消說,這是蘇氏父子針對王安石新法的“通情達理”而表達的“分歧政見”。

 

不過,蘇軾的重視“情面”,并非毫無節制,而是考慮乎“禮”的。他認為,“磐折百拜”之禮看起來有些強“情面”之所難,但假如“反其本而思之”,無非是讓人不至于“將裸袒而不顧”,“全國之匹夫匹婦,莫不病之也,茍為病之,則是其勢將必至于磬折而百拜。由此言也,則是磬折而百拜者,生于不欲裸袒之間罷了也”[64]。蘇軾還說:“禮之近于情面者,非其至也。周公、孔子所以區區于起落揖讓之間,丁寧重複而不敢掉墜者,世俗之所謂迂闊,而不知夫圣人之權固在于此也。”[65]毋寧說,蘇軾最為重視的只是“情面”之“真”,而非“情面”之“偽”;只是“情面”之“禮”,而非“情面”之“野”。此又可見蘇軾之“情教”,依舊是以儒家“禮教”為旨歸的。

 

以上三點,看似歧異紛出,實則皆可以落實在蘇軾之“人格”上。“政教”“文教”和“情教”,無不歸本于“人教”,也即“成人之教”,猶今所謂“人格教導”。竊以為,這是蘇軾對于當今時代而言,最為主要的“教導思惟遺產”。而所謂人格教導,其實恰是儒家的成人、立人、達人、愛人之正人養成教導。孔子的“興于詩,立于禮,成于樂”(《論語·泰伯》),即“在《詩》的陶冶中興起人格,在禮的踐行中矗立人格,在樂的涵養中成績人格”[66]。“己欲立而立人,己欲達而達人”,“不怨天,不尤人,下學而上達”等教言,其實就是全方位的人格教導。蘇軾出生蜀中儒學世家,天然是人格教導的受害者,這使其最終雖不以“經師”揚名,卻能以“人師”立命,其如平地流水、光風霽月般的偉年夜人格,成為后世文人士子甚至匹夫匹婦歆羨和跪拜的偶像。

 

蘇軾的平生就是一部人格教導的“偉年夜史詩”。其年少受教、青年景才的經歷可以為明天的“家庭教導”和“勵志教導”供給鮮活的個案[67];其屢次貶謫、愈挫愈奮、樂觀豁達、百折不撓的精力更是“波折教導”的生動教材;其平生重情包養一個月價錢,無論父子情、兄弟情、夫妻情、師生情、伴侶情、同寅情,無紛歧往情深,更是“感情教導”或謂“情商教導”的最佳榜樣;而蘇軾平生熱愛生涯,甜心花園無論在哪里都能發現美,衣食住行、筆墨紙硯、山川田園、鳥獸蟲魚等,無不讓他密意相與,如對故舊——這又是“生涯教導”和“審美教導”的豐富寶躲!就此而言,蘇軾雖非傳統意義上的“教導家”,但卻是最具“教導家”人格氣質的,堪稱一部最具典范意義和參考價值的永遠的“活教材”!

 

蘇軾曾說:“古之立年夜事者,不惟有超世之才,亦必有堅忍不拔之志。”[68]此言雖是論晁錯,但移諸對蘇軾自己的評價,亦可謂恰到好處。唯其有此一種“超世之才”和“堅忍不拔之志”,蘇軾才在“文格”與“人格”上,實現了最終的、也是最具文明價值和性命意義的“完滿”和“圓成”。

 

2020年10月19日脫稿于守中齋

 

[1] 作者簡介:劉強(1970—),文學博士,同濟年夜學人文學院傳授,博士生導師。本文系“中心高校基礎科研業務費專項資金資助”項目(項目代碼:03002150011)階段性結果。
 
[2] 林語堂包養網比較:《蘇東坡傳》,長沙:湖南文藝出書社,2018年,第3頁。
 
[3] 《蘇軾詩集》卷四十八48,([清])王文誥輯注,孔凡禮點校本,北京:中華書局,1986年,第2641頁。
 
[4] 詳參劉強:《蘇軾的“生平功業”與“憂困書寫”——兼論蘇軾揚州“和陶”之緣起及其暮年心情》,《孔學堂》2021年第3期,第71-79頁。
 
[5] (宋)蘇軾:《吾謫海南,子由雷州,被命即行,了不相知,至梧乃聞其尚在藤也,朝夕當追及,作此詩示之》,《蘇軾詩集》卷四十一41,前揭書,第2245頁。
 
[6] ([明])錢德洪:《刻文集序說》,《王陽明選集》卷四十一41,包養一個月價錢上海:上海古籍出書社,2014年,第1574頁。
 
[7] 《蘇軾文集》卷四十八48,孔凡禮點校,北京:中華書局,1986年,第1376頁。
 
[8] 《蘇軾文集》卷五5,前揭書,第150頁。
 
[9] 《宋史·劉安世傳》。
 
[10] (宋)蘇軾:《宰我不叛》,《蘇軾文集》卷六十五65《史評》,前揭書,第2001-2002頁。
 
[11] (東晉)陶潛:《癸卯歲始春懷古農家》詩之二。
 
[12] 參見劉強:《蘇軾的“生平功業”與“憂困書寫”——兼論蘇軾揚州“和陶”之緣起及其暮年心情》,《孔學堂》2021年第3期。
 
[13] (宋)蘇軾:《用前韻再和孫志舉》,《蘇軾詩集》卷四十五45,第1440頁。又,《答毛澤平易近七首五》云:“新房在年夜江上,風云百變,足娛白叟也。有一書齋名思無邪齋包養網車馬費,閑知之。”同書,第1572頁。
 
[14] (宋)蘇軾:《夜夢》,《蘇軾詩集》卷四十一41,第2252頁。
 
[15] (宋)蘇軾:《和陶歸園田居六首》其一,《蘇軾詩集》卷39,第21342103頁。
 
[16] (宋)蘇軾:《和陶讀山海經十三首》其九,《蘇軾詩集》卷三十九39,第2134頁。
 
[17] (宋)蘇軾:《過黎君郊居》,《蘇軾詩集》卷四十七47,第2560頁。
 
[18] (宋)蘇軾:《被酒獨行,遍至子云、威、先覺四黎之舍三首之二》,《蘇軾詩集》卷四十二42,第2322頁。
 
[19] (宋)蘇軾:《蘇軾詩集》卷四十三43,第2366頁。
 
[20] (宋)蘇軾:《蘇軾詩集》卷四十二42,第2319頁。
 
[21] (宋)蘇軾:《黃州上文潞公書》,《蘇軾文集》卷四十八48,第1380頁。
 
[22包養價格ptt] 《蘇軾文集》卷七十一71,第2277頁。
 
[23] 宋孝宗趙昚《蘇軾文集序》稱蘇軾:“忠言讜論,立朝年夜節,一時廷臣無出其右。負其豪氣,志外行其所學”。見《蘇軾文集》卷七十三73,第2385頁。
 
[24] ([唐])韓愈:《韓愈文集匯校箋注》,劉真倫、岳珍校注,北京:中華書局,2010年,第4頁。
 
[25] (宋)歐陽修:《歐陽文忠公集》卷四十二42《韻總序》。
 
[26] 《蘇軾文集》卷四4,第102頁。
 
[27] 《南史·王敬則傳》載,王儉羞與王敬則同列,曰:“不圖老子遂與韓非同傳。”后世每將擬不于倫的兩者并列,以“老子韓非同傳”譏之,實則韓非與老子,實有內在理路之承傳也包養俱樂部
 
[28] 《蘇軾文集》卷十10,第316頁。
 
[29] 《蘇軾文集》卷九9,第297頁。
 
[30] (宋)蘇軾:《答畢仲舉二首》,《蘇軾文集》卷五十六56《尺牘》,第1671-1672頁。
 
[31] (宋)蘇軾:《虔州崇慶禪院新經躲記》,《蘇軾文集》卷十二12,前揭書,第390頁。
 
[32] (宋)蘇軾:《記歐陽論退之文》,《蘇軾文集》卷十二12,前揭書,第2055頁。
 
[33] (宋)蘇軾:《中和勝相院記》,《蘇軾文集》卷十二12,前揭書,第384頁。
 
[34] 詳參王水照:《蘇軾的“終極關懷”》,見氏著:《蘇軾研討》,上海:上海國民出書社,2019年,第142-143頁。
 
[35] 《五燈會元》卷十七載:“內翰蘇軾居士,字子瞻,號東坡。宿東林日,與照覺常總禪師論無情話,有省,拂曉獻偈曰:‘溪聲即是廣長舌,山色豈非清凈身。夜來八萬四千偈,改日若何舉似人。’”
 
[36] 《蘇軾詩集》卷四十二42,第2307頁。
 
[37] 王水照,朱剛:《蘇軾評傳》,武漢:長江文藝出書社,2019年,第114頁。
 
[38] 《蘇轍集·欒城后集》卷九9《歷代論·梁武帝》。
 
[39] 王水照、朱剛:《蘇軾評傳》,第327-328頁。
 
[40] 余英時:《現代儒學的窘境》,見《現代儒學的回顧與瞻望》,北京:生涯·讀書·新知三聯書店,2012年,第54頁。
 
[41] (宋)蘇軾:《與李公擇十七首》之十一,《蘇軾文集》卷五十一51,第1500頁。
 
[42] 詳參張帆:《蘇軾教導思惟研討》,成都:四川年夜學出書社,2015年版。
 
[43] (宋)蘇軾:《策別安萬平易近一》,《蘇軾文集》卷八8,前揭書,第253頁。
 
[44] (宋)蘇軾::《策總敘》,《蘇軾文集》卷八8,第225頁。
 
[45] 《蘇軾文集》卷十一11,前揭書,第373頁。
 
[46] (宋)蘇軾:《議學校貢舉狀》,《蘇軾文集》卷二十五25,第725頁。
 
[47] (宋)蘇軾:《議學校貢舉狀》,《蘇軾文集》卷二十五25,第724頁。
 
[48] (宋)蘇軾《答謝平易近師推官書》:“辭至于能達,則文不成勝用矣。”《答虔倅俞括》:“子曰:‘辭達罷了矣。’物固有是理,患不知之,知之患不克不及達之于口與手。所謂文者,能達是罷了。……今觀所示議論,自東漢以下十篇,皆欲酌古以馭今,有興趣于濟世之實用,而不志于線人之觀美,此正生平所看于伴侶與凡學道之正人也。”又,《與王庠書》:“辭至于達包養價格,止矣,不成以有加矣。”《蘇軾文集》,第1418、1793、1422頁。
 
[49] (宋)蘇軾:《祭歐陽文忠公夫人文(潁州)》,《蘇軾文集包養妹》卷六十三63,第1956頁。
 
[50] (宋)蘇軾:《答陳師仲主簿書》,《蘇軾文集》卷四十九49,第1248頁。
 
[51] (宋)蘇軾:《潮州韓文公廟碑》,《蘇軾文集》卷十七17,第508頁。
 
[52] (宋)蘇軾:《書李伯時山莊圖后》,《蘇軾文集》卷70,第2211頁。
 
[53] (宋)蘇軾:《跋秦少游書》,《蘇軾文集》卷69,第2194頁。
 
[54] (宋)蘇軾:《書黃道輔后》:“輪扁行年七十二老于斫輪,廚子自技而進乎道,由此其選也。”《蘇軾文集》卷六十六66,第2067頁。
 
[55] (唐)柳宗元《漁翁》詩云:“漁翁夜傍西巖宿,曉汲清湘燃楚竹。煙銷日出不見人,欸乃一聲山川綠。回看天際下中流,巖上無心云相逐。”
 
[56] (宋)蘇軾:《策別安萬平易近一》,《蘇軾文集》卷八8,第254頁。
 
[57] (宋)蘇軾:《周公論》,《蘇軾文集》卷三3,第86頁。
 
[58] (宋)蘇軾:《韓愈論》,《蘇軾文集》卷四4,第1包養一個月13-114頁。
 
[59] (宋)蘇軾:《中庸論中》,《蘇軾文集》卷二2,第61頁。
 
[60] (宋)蘇軾:《詩論》,《蘇軾文集女大生包養俱樂部》卷二2,第55頁。
 
[61] (宋)蘇軾:《策別安萬平易近一》,《包養妹蘇軾文集》卷八8,第255頁。
 
[62] (宋)蘇軾:《韓愈論》,《蘇軾文集》卷四包養金額4,第114-115頁。
 
[63] (宋)蘇軾:《書李簡夫詩集后》,《蘇軾文集》卷六十八68,第2148頁。
 
[64] (宋)蘇軾:《中庸論中》,《蘇軾文集》卷二2,第62頁。
 
[65] (宋)蘇軾:《秦始天子論》,《蘇軾文集》卷三3,第80頁。
 
[66] 劉強:《論語新識》,長沙:岳麓書社,2016年,第225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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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67] 蘇軾《鳧繹師長教師詩集敘》自述蘇洵文章之教曰:“昔吾先君適京師,與卿士年夜夫游,歸以語軾曰:‘自今以往,文章其日工,而道將散矣。士慕遠而忽近,貴華而賤實,物已見其兆也。’……其后二十余年,先君既沒,而其言存。”(《蘇軾文集》卷十)這一番教誨對蘇軾為人為文之影響,如影隨形,伴隨終身。“士之不克不及自成,其患在于俗學。”(《送人序》,《蘇軾文集》卷十)蘇氏之家學,可謂不俗之包養合約學也。不惟得聆父教,蘇軾的母親程氏亦給其最好的家庭陶冶。又《宋史》本傳載:“母程氏親授以書,聞古今成敗,輒能語其要。程氏讀東漢《范滂傳》,慨然慨氣,軾請曰:‘軾若為滂,母許之否乎?’程氏曰:‘汝能為滂,吾顧不克不及為滂母邪?’”此一家教故事傳誦不衰,正因其對于塑造蘇軾之志向與人格關系至年夜。
 
[68] (宋)蘇軾:《晁錯論》,《蘇軾文集》卷四4,第107頁。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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